• 2016-09-14 08:58:3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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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刁爱青高中期间的相片。 受访者供图

      9月7日,刁爱云再次来到小妹早年寓居过的宿舍区,她曾亲身送小妹到邻近入住,当年的宿舍楼现已难以辨认了。

      南京大学老校工周师傅曾亲历了南大碎尸案后的大排查,这条路即是刁爱青终究呈现过的青岛路。 汹涌新闻记者 王乐 图

      【编者按 】

      她没有墓,家人至今也没有见过她的骸骨。

      在上大学3个月后,她遇害,身体被割成2000多块。凶手极度残暴,20年来,至今未归案。

      发生于1996年的“1·19碎尸抛尸案”,更为人熟知的名称是“南大碎尸案”,由于该案20年来悬而未决,曾与近来破获的甘肃白银连环奸杀案一同,被网友列为我国少量的几大悬案之一。

      20年来,它被网友不断地解读、猎奇,乃至全民侦查。

      被害人刁爱青,遇害时19岁。她的爸爸母亲、亲人是怎样走过这20年?

      2016年9月7日,刁爱云来到南京,向警方问询小妹刁爱青遇害案的侦查发展,得到的回复是“案子正在侦查中”。20年前,刁家听到的也是这个答复。

      刁爱云至今还记住,1996年1月20日那个乌黑的雪夜,六辆警车来到住在江苏省姜堰市(现泰州市姜堰区)沈高镇的刁家,连夜把一家人接到南京,他们被奉告家里的小女儿刁爱青失踪了。

      在南京华裔路派出所,刁爱云和老公郭春华被独自安排在一间会议室里,郭春华一度认为警方把他们当成了嫌疑人,直到他发现大黑板上写着“1·19碎尸抛尸案”。

      黑板上图文杂乱,其间一处标示着“新街口”,这是南京城最为富贵的闹市区。就在当年1月19日清晨,有人在新街口邻近发现了一包肉块,翻捡今后竟呈现了人手。

      接下来的几日,南京城内接连发现多包碎尸,警方通过排查,断定其皆为同一被害人——刁爱青。三个月前,刁爱云和老公刚把小妹送到南京大学,入读信息管理系成教脱产班。

      这是刁爱青初次来南京,那一年,她19岁。

      2000片碎尸和一颗“苦痣”

      刁胜民很少提起小女儿遇害的事,偶尔谈起,他的大嗓门静了下来,污浊的双眼低垂,双手不住地搓着大腿。

      只要在夜里,刁胜民常常会想起小女儿,曲折难眠。

      时刻回到20年前,1996年1月21日,当年48岁的刁胜民呆坐在在南京大学宾馆,他看到当天的《扬子晚报》头版中缝刊登了一则“认尸启示”。

      “人没了。”他对走进房间的女婿郭春华说。

      随后,警方向家人奉告了刁爱青遇害的状况,家人提出想看终究一眼,被一位公安局领导劝止,“他说太残暴了,办案的差人都不敢吃肉。”郭春华称,警方通报称尸身被切成两千多片,头颅也被煮过。

      家族在南京待了4天。刁爱云记住其时母亲一向在哭,爸爸则没有流一滴眼泪,“全部人就像呆了相同”。随后,刁家人又被送回姜堰,“让咱们回去等音讯,哪想一等,即是20年。”

      事发后,南京全城展开了一场大排查。

      “轰轰烈烈地查了几个月,保卫处、居委会、公安局全都在查。”南京大学老校工周师傅说,那年他60岁,恰在退休前碰上此事。

      周师傅由于独身一人住在校园,成了要点排查目标,“来了4、5个差人,把我家的厨房和厕所都摸了个遍。”

      据《法令与日子》此前报导,当年南京警方发起“人海战术”,简直一切的差人都不相同程度地参加了这起案子。依据作案方法,警方曾一度确定凶手的工作是医师或屠夫,有对于性地进行了要点排查。

      “那时分女性都不敢剪短发”,刁爱青的高中同学吴小莉(化名)其时也在南京读书,她说事发后校园里人心惶惶,传说凶手专挑红衣、短发的女孩下手。

      刁爱云后来才得知,差人早前就去了老家沈高镇,其时村里有三个人叫刁爱青,第二个才查到她家,“成果即是我家的爱青”。

      刁爱青的右脸上有颗痣。在乡间,老大家把这叫“苦痣”。

      1996年《扬子晚报》的认尸启示上写着:“1月19日,我市发现一具无名尸身,女性,20岁摆布,身高1.6米摆布,身形中偏瘦,眉毛较浓,右脸颊有一黑痣,右耳垂侧有一绿豆巨细的黑痣。”

      母亲还曾留神问过,“爱青,你耳朵上怎样有颗痣?

      “这么,你好认我啊”。

      在爸爸的眼里,女儿仍是高中时的容貌

      小女儿可以入读南大,对刁家来说本是意外之喜。三个月后,竟成了池鱼之殃。

      此前,刁爱青接连两年高考失利,第二年只收到了本地某电视大学的选取告诉书,但她不肯迁就。

      生在苏北乡村,家境贫穷,考大学成了跳出“农门”仅有的未来。刁家四口人的吃穿都出在七亩地里。一件衣服姐姐穿完小妹穿,案发时刁爱青身上的赤色外套,也是姐姐穿过两三年的。

      比小妹年长5岁的刁爱云初中结业即参加工作,收入菲薄,刁爱青被寄予厚望。1996年,刁爱青如愿进入南京大学成教班读书。

      “没花钱,没费事,就把学上了。”刁爱云欢欢喜喜地送小妹脱离VR社区乡村老家,不料“一百天不到,人就没了”。

      在刁爱云的眼里,那一年是破碎的。11月,爷爷逝世,12月,自个出门(出嫁),1月,小妹飞来横祸。 到了2月,又是一年新年。新婚的刁爱云和老公没比及初二“回门”,年三十晚就冒着大雪骑车赶回老家。年夜饭,四人围坐,却久久无话,“从那时开端,家里没有一件快乐的事”。刁胜民开端常常失神,兀自坐着,一动不动。

      与此一同,刁家寓居的村镇里,谣言开端繁殖。

      李季月是刁爱青的高中同学,两人走得很近。她常常在单位听到大家揣度刁爱青,“说她美丽、风流”。李季月气不过,拿着刁爱青的相片前去理论。

      “他们都是瞎说,爱青即是普一般通的一个女孩,很内向,喜爱看书。”李季月常常到刁爱青家借书,刁爱青平常省吃省穿,攒点钱就买书,当成宝物,从不容易借人。

      在吴小莉的眼里,不爱说话的刁爱青乃至有些“孤僻”。

      案发后,李季月曾在路上碰到刁胜民,白叟听到些小女儿的流言蜚语,正一个人站在路旁边抹眼泪。李季月心里不是味道,也跟着哭了起来。

      尔后每年新年,李季月一家都要去刁家拜年。到了夜里,刁胜民和老伴却都睡不着。“别人家姑娘和我家的相同大,人家都回来团圆了,就咱们不是。”

      刁胜民的形象里,爱青仍是高中时的容貌。那时读书要住校,刁爱青每月回家都由爸爸接送。他骑着自行车,一边坐着女儿,一边挂着行李,路上要骑一个小时。

      看到警匪片,全家人就会堕入缄默沉静

      刁爱青没有墓,家人也不知道她的骸骨在何处。

      刁爱云说,事发后,警方从老家带走了三麻袋书和杂物,小妹的东西都没留下。她在南大的宿舍已被全部搬空。尸身也没能见着。

      刁爱青就这么不见了。

      刁爱云常常觉得模糊,这20年,“就像做了一场梦。”

      “日子照过,工作不说。”小女儿的事成了刁家的忌讳,没人会提。但它就像扎在肉里的刺,尖利而固执。有时正看着电视,偶尔换到警匪片,全家人就会堕入缄默沉静。

      “网上说这说那,本来咱们对这些一窍不通。”多年来,网络上每隔几年就会掀起一场“南大碎尸案”的破案潮,畸恋、重金属音乐、吸毒者等词语呈现在网友的猜想里,这个本来一般的苏北女孩被演绎得更加虚幻。

      热帖被张狂评论后,发帖人又被世人置疑,引得警方介入查询,终究证实不过是闹剧一场。

      刁爱云也曾想过凶手会是谁,“单纯的一个女孩,无仇无怨,死都想不通,恨都不知道恨哪个。”

      2016年1月,网友“老南京”发文称,1月19日是“南大碎尸案”20年追诉期的终究一天。“曾轰动一时的‘南大碎尸案’将和‘开膛手杰克’‘十二宫杀手’‘黑色大丽花’等国际凶杀案一同,变成前史悬案。”

      紧接着,1月20日,公安部刑侦局发布微博弄清:此案是公安机关已在侦查案子,警方必将依法清查究竟,绝不放弃。

      刁胜民一度曾想,“咱们不去(南大),就当这个事不是真的。爱青是跟人跑了,总有一天会回来。”

      日子长了,刁胜民又不得不承受实际。

      刁胜民说,当年从南京脱离时,南大给家族退了2000元膏火,还给了2000元抚慰金。尔后,他又去过三次南大。

      终究一次去,是2010年冬天,其时刁胜民已被确诊为股骨头坏死。

      因家境贫艰难以承当手术费用,刁胜民来到南大寻求协助。刁胜民在保卫处坐了一夜,次日,校方给了他1万元,但一同提出让他打个收条,写明“今后不再找校园”,刁胜民亲笔写下了这张收据。

      20年来,姐姐初次问询警方侦查发展

      2008年,刁爱云夫妻曾带着爸爸一同向南京警方递交过救助请求,可是一向没有成果。其时,刁胜民现已行走艰难,走一段就疼得需求歇歇。

      2016年9月初,刁爱云再度找到南京警方。8日,鼓楼分局回复称,回去准备好资料上交,局里要进一步研讨救助方法。

      当年事发俄然,没有留下任何手续。每逢被警方请求提交资料时,刁爱云只能一遍遍地重复,“我是96年南大碎尸案死者刁爱青的姐姐,我叫刁爱云……”讲一遍,哭一遍。

      20年,许多东西都在不见,有些痕迹却更加明晰。

      李季月说,在大街上听到《萍聚》,就会想起刁爱青。早年在睡房,刁爱青总喜爱放下帐篷,打开小收音机,轻声唱和。

      李季月还有一封刁爱青的信没来得及回,就被取证的差人带走了。信的落款写着,“小妹,1996年1月5日”。时刻定格在刁爱青失踪的5天前。

      9月1日,刁爱云刚把儿子送去外省上大学。临走时,多年前的那种不安再度袭来,“我送妹子去上学的时分,她19岁,我儿子本年也整整19岁。”

      “好端端的一个人,平白无故没了,人在世上就没有安全。”

      这种莫名的心慌,曾长时间攫取着刁爱云的心,事发后不久她就因心理压力过大而流产。

      9月7日,刁爱云又去了一趟南大,路上听到有人卖唱,她特意穿过马路去找,“说不定是我妹子呢?”到了跟前,卖唱的中年女性摆着一块“救女”的牌子,残次的音响嘶鸣,刁爱云愣愣地望着。

      事实上,直到本年9月7日,刁爱云才初次去侦查单位——南京市公安局鼓楼分局问询案情。“爸爸母亲年岁也大了,也走不动了,工作总要有个成果。”

      该局刑侦大队的工作人员回复说,案子还在侦查中,有了发展会告诉家族。对方留了电话,刁爱云把纸条攥在手里,“我回家也有个说法”。

      走出大门,刁爱云遽然涌出泪来,“人能有多少个二十年,我这一世还能不能等得到?”

      (文中刁爱云、郭春华、刁胜民、李季月、吴小莉系化名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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